金庸大師筆下有一位枯榮大師,因參練枯榮禪功,臉上半“枯”半“榮”,左邊的一半臉色紅潤,皮光肉滑,猶如嬰兒,右邊的一半卻如枯骨,除了一張焦黃的麵皮之外全無肌肉,骨頭凸了出來,宛然便是半個骷髏頭。
在現實生活中,也有這樣一些病人,面部一側的皮膚、皮下組織、肌肉不明原因地逐漸萎縮,慢慢變得半人半鬼,身心都受到巨大的影響。
這種病叫做進行性半側顏面萎縮,也稱Romberg綜合症,是Romberg醫生1846年首先進行詳細論述的,在此之前的1825年已有Parry作過最早報告,故又稱Parry Romberg綜合症。該病女性多於男性,一般於青春後期開始發病,最早為面部的一側(左側較為多見)從皮膚開始出現萎縮,逐漸波及皮下脂肪、筋膜、肌肉以及顴、顳、上下頜骨組織等,病變一般不超越中線,與正常組織界限分明,常在額部正中或稍偏出現一個分界凹陷痕,似刀切一般,稱為“軍刀痕”。病變呈慢性進行性發展,但是可以停止穩定於任何階段。在組織萎縮的同時,還可以出現皮膚色素脫失或增深、毛髮脫失或白髮,多汗或汗閉,患側唾液分泌減少等。個別病例還有三叉神經痛、面部感覺障礙或癲癇發作。
進行性半側顏面萎縮沒有遺傳傾向,發病原因尚不清楚,有硬皮病學說、交感神經紊亂學說、三叉神經間質炎學說、血管運動營養神經學說、感染學說等,但是均不能予以完整解釋。
半側顏面萎縮的治療,應視畸形的程度和範圍來選擇不同的手術方法。目前尚無特效的療法,而整形修復只能植入充填組織求得外形豐滿,力求與正常側對稱,恢復基本正常的外形。用來填充的材料分為自體組織和支架材料,自體組織有自體脂肪顆粒遊離移植、真皮脂肪組織移植、肌瓣移植、筋膜瓣移植等。而其中吻合血管的真皮脂肪瓣遊離移植由於組織能夠完全成活,移植物更加符合生理解剖特點,效果最為理想。
吻合血管的真皮脂肪瓣遊離移植,首先要根據患者的畸形特點設計合適大小、形狀、厚度的組織瓣,然後將其連同支配的動靜脈解剖出來,將其植於病變部位,並應用顯微外科技術將組織瓣的血管與受區的血管進行吻合,建立良好的血運,以保證組織瓣的營養和成活。因此,這種手術對技術的要求也非常高。
第一次手術要先保證植入組織的順利成活,就像雕塑時首先完成粗略輪廓的構造。在大約半年後,待移植的組織瓣逐漸恢復穩定,然後再進行精細雕刻。這時就要求整形外科醫生用其靈巧的雙手將植入的組織瓣修整得與對側基本對稱。此外,還需要參照患者健側的面部形態特點,應用計算機輔助進行手術設計,使整形手術成為一個更加精確和完美的過程。
患者在術後複診時,我們發現幾乎每個患者無一例外的都變胖了。更讓我們欣慰的則是每個患者都一掃過去的陰霾,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燦爛的笑臉。
曾經有一個患者在給我們的信中寫道:“小時候,我也是一個活潑美麗的小女孩,無憂無慮,性格乖巧,深得父母和老師的喜愛。我還尚未享受我的花季,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就像是被邪惡的巫師在某個夜裡偷偷的親吻了我的臉龐,我的左半邊臉悄悄地發生著變化,慢慢地萎縮,似乎就是半個骷髏,變成了一個陰陽臉。自此我的噩夢就開始了,朋友漸漸遠去,家人變得惶恐,深怕一不小心就觸碰到我脆弱的神經;在工作上,不管我多麼努力,取得多麼優異的成績,卻無法得到相同的回報;有時在馬路上,孩子會被我猙獰的樣子嚇哭,路人也是驚慌和歧視的眼神;在家裡,甚至所有的鏡子都被藏了起來。我也逐漸變得麻木,將自己封閉起來,夜裡卻總是伴著淚水從夢魘中醒來,睜著眼睛等候天亮,等候又一個痛苦的日子。
“家裡人也曾帶我多方求醫,卻始終無力改變我的一切,我也幾近絕望。
“在我踏進你們診室,你們微笑著讓我請坐,平靜的眼神裡沒有惶恐,沒有歧視,我才又一次感到作為人應得到的尊重。你們耐心地聆聽我的發病經過和遭遇,仔細地檢查了我的病變情況,並把這個病的情況向我詳盡的做了介紹,告訴我這個病的治療方案和手術後可能的效果。這一刻,我的信心開始迴歸,禁錮我心靈的堤壩也開始瓦解。
“在治療過程中,你們不僅為我進行了精心的手術準備和治療,並應用了各種先進的技術為我設計了手術方案,進行了手術矯治,使我又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姑娘,我也再也不需要用頭髮將半側臉給遮起來了。醫護人員還在心理上為我進行疏導,讓我走出陰影,重回美好的生活。我發現,整形外科醫生不僅是技藝精湛的醫生,還是能洞悉患者心靈的心理大師。
“當魔鬼將魔咒施加在我的身上,使我經受了煉獄般的歲月,使我遠離家人、朋友和社會,在我的周圍築起了一堵無形的牆,是你們,用鬼斧神工的技藝為我的心靈重新開啟了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