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精神病學界仍然有關於分裂樣和分裂型人格障礙在DSM-IV軸II診斷裡的歸屬的爭論,但是持續性的社交退縮,情感遲鈍,非妄想的魔法思維,行為怪異確實是一種軸II的人格特徵而非軸I的精神病性問題。分裂樣人格障礙表現為內向、退縮、孤獨、冷漠和疏離感。他們多半沉湎於自己的思想和感情之中,害怕與人親近。他們沉默寡言,沉浸在白日夢中,喜歡理論推測而不愛實際行動。“分裂樣”一詞是Kretschmer(1936)提出的,在他看來這種人格與精神分裂症之間有某種病因性的聯繫。
但業已證實的事實說明,兩者之間並不存在因果關係。與分裂樣人格障礙患者一樣,分裂型人格障礙患者常表現為疏離社會、情感淡漠,但除此以外,他們在思維、知覺和交流方面還有古怪表現,例如存在魔幻思想、遙視、牽連觀念或偏執性思維過程。這些古怪表現提示有精神分裂傾向,但並非精神分裂症。 關於分裂樣和分裂型人格障礙的流行病學調查顯示患者多為男性,患病率結論不一,與使用的研究方法和研究工具有關。
分裂樣和分裂型人格障礙的病因:
分裂樣人格障礙患者常常存在著一系列早期創傷,如受到同伴的拒絕和威脅。因此患者通常的經歷不同於親密家庭,至少與其他人相比在某種程度上家庭親密度是減弱了。患者會認為表達情感是沒有意義的,而其他人是無情的,不會幫助他們,社會交往是困難的。總之,一系列的規則或假設可為這些患者提供想象的“安全”,導致他孤獨的生活方式和社會適應困難。
兒童正常發育過程中,兒童會通過幾個正常的發育階段獲得社會化,學會準確理解其他人的暗意和意圖。對於分裂型人格障礙患者,這種社會認知功能減弱,導致非理性的信仰,奇思異想和偏執想法,如被人利用,迫害,或懷疑他人對自己不公正。其確切原因尚不清楚。有些專家認為兒童期虐待、忽視或應激導致大腦功能失調從而引起分裂型症狀。基因和環境因素都參與該病的發生和發展。
分裂樣和分裂型人格障礙的臨床表現
分裂樣人格障礙患者的最主要特徵是缺乏人際交往,患者普遍的模式就是脫離了各種各樣的社會關係。這些患者通常表現為隔離和孤獨,很少尋求與別人接觸,不論交談的焦點是甚麼,他們在與他人交往中很少得到滿足。他們大多數時間獨處,很少選擇與別人一起參加各種活動。分裂樣人格障礙患者也表現出情感交流的顯著侷限性。他們思維遲緩,不善於表達,講話速度緩慢,內容單調。他們對外界也很少有情感反應。他們表現出來的心境是中度負性的,既無顯著正性又無顯著負性的改變。詢問時,這些患者很少報道有強烈的情感,如憤怒和高興。他們通常選擇少與公眾或同事接觸的職業。因為患者的人際交往模式,別人傾向於離開或忽略患者。隨著時間的推移,由於缺乏實踐,可導致患者已有的最低限度的社會技能的減退。
分裂型人格障礙患者具有分裂樣人格障礙孤僻和情感淡漠的特點。他們被人不斷嘲笑、批評或者說閒話。儘管他們通常沒有妄想傾向,但是他們被牽連觀念折磨,這是他們古怪信念的一部分。患者沉浸於神秘而深奧的思考,這種思考在通常的思考範圍之外,這損害了患者的日常功能。一些患者報告自己有“超自然”體驗,包括知覺扭曲,比如:靈魂出殼、遙視、透視、心靈感應等。他們用自己特有的語言報告這些體驗,由於他們大量使用模糊的表達,因此很難讓人理解。患者通常穿著怪異,行為反常,看上去很古怪。他們的言行導致社會適應困難,讓人嘲弄,這讓很多患者變得多疑甚至偏執。在患者中,被害觀念並非罕見。他們只信任極少數人,通常是一級親屬。儘管他們對批評不敏感,但通常會迴避社交場合。患者認為世界是一個充滿敵意和不可預測的場所,最好的選擇就是迴避它。
分裂樣和分裂型人格障礙的心理治療:
由於這類患者行為孤僻,他們很少引起一般精神科醫生的關注,更少在精神科病房接受治療,除非他們的社會退縮、行為怪異被誤診為精神分裂症。有時,他們的家人會帶他們去看精神科醫生,理由是他們不能“適應生活”。一些患者會認為他們僅僅是人格的外殼,沒有生命,沒有感受,不能確定他們自己是誰?是甚麼?他們因此不能建立和保持有意義的情感聯繫。他們害怕人際關係的捲入或者被他人控制,因此他們不願意與人交往。 為了生存,他們還是會建立必要的人際關係,Guntrip把這種現象叫做“分裂樣的妥協” 。
荒謬的是,缺乏人際關係導致患者認為他們在捍衛自己的“真正自我”,避免被其他人壓制,因為被其他人壓制會產生“虛假自我”(winnicott 1965)[2]。帶有分裂特質的患者在心理治療病房裡會帶來一些管理上的問題。如果得到允許,他們會特徵性地選擇在病房裡某一安靜角落“避難”。在他們感到相對安全前,他們會避免與所有工作人員和病友交流。任何團體活動都會被他們體驗為威脅,試圖讓他們參加團體活動會遭到強烈的抵抗。當他們熟悉環境,不那麼覺得不安全的時候,尤其是當他們能與一個工作人員或者病友建立關係的時候,他們可以在鼓勵下逐漸參加活動。這些活動也許是他們生命中的第一次,第一次在一個安全的環境下探索人際關係。
對於工作人員的挑戰不是共同對付患者的退縮行為。工作人員必須意識到,沉默可以是一種阻抗,也可以是一種交流方式和建立人際關係的嘗試,但是理解和處理患者的沉默要求工作人員有特別的堅韌和靈活性。在某種意義上,理解和處理患者的沉默是一種接受患者“真正自我”的途徑,患者其實是在潛意識裡防禦這種途徑。工作人員在試圖接近這些患者時需要仔細檢查患者的反應,注意他們究竟有甚麼樣的感受。這些將給出一個關於患者正在經歷甚麼或者試圖表達甚麼的暗示,接下來的任務就是看這些感受能被工作人員怎樣共享,這在某種程度上能改善患者的人際關係。
總之,治療這類患者的要點是:接受患者的沉默,把沉默當成是一種強有力的交流工具,準備去感受拒絕和距離。工作人員進行持久的、深入的探索時要慎重,避免超出患者的承受能力。接受患者的節奏和改變的步伐。在評估患者時,其他病友提供的信息往往比工作人員提供的信息重要。
與患者建立一點點人際關係的可能性明顯取決於患者退縮的程度。工作人員需要準備去接受一些患者深不可測的沉默。工作人員在操作性領域作為患者一個支持性的密友,比如個人管理,現實檢驗,以及基本的人際交往技能。當患者變得更加舒適的時候,可以安排他們接受團體治療。團體治療對患者是合適的,因為在團體裡他們可以社會化和發展人際關係。團體治療師在團體治療裡需要讓患者有適當的交流,避免其病友聯合起來詢問患者隱私讓患者不能承受或者忽視患者,造成當患者不存在的局面。分裂型人格障礙與精神分裂症有相似的遺傳基礎,因此可以用抗精神病藥物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