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劉教授治療各種乳房病有著豐富的臨床經驗，思路獨特，療效顯著，文章論述劉師以“調攝衝任”為大法，治療乳癖、乳巖及乳癧患者，並各列醫案一則，以資佐證。
劉勝教授是龍華醫院中醫外科的主任醫師、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中醫藥防治乳房病的臨床與科研工作。劉師認為，“衝任失調”可以概括各種乳房疾病的病因病機，故臨證施治總以“調攝衝任”為大法治療各種乳房疾病，體現了中醫“治病求本”的指導思想。筆者常隨師抄方，收益頗深。
1、“衝任失調”為乳房病常見病因病機
中醫認為， 乳房的生理、病理直接受衝任二脈經氣盈虧的調節。《十四經發揮》雲：“衝任為婦人生養之本”，衝為血海，任主胞胎，二脈同起於胞中，調節月經，妊養胞胎。同時，任脈之氣上佈於膻中，衝脈之氣上散於胸中，共司乳房之發育、生長、衰萎。肝氣鬱結、脾虛痰凝等均可使衝任二脈氣血失調，終因氣滯、血瘀、痰凝互結於乳房而導致乳房疾病的發生。因此，乳房病的病因病機首重衝任失調，衝任失調是發生乳房疾病最主要的致病因素。《聖濟總錄》亦云：“婦人以衝任為本，若失於調理，衝任不和，或風邪所客，則氣壅不散，結聚乳間，或硬或腫，疼痛有核。”
2、“衝任失調”與腎關係最為密切
由於任主胞胎，而胞脈繫於腎， 衝脈又與腎脈相併而行， 而腎為先天之本， 天癸源於先天， 當腎氣盛， 天癸蓄極而泌， 衝任二脈經天癸激動而由此通盛， 並同時作用於子宮和乳房， 使之發育。因此，衝任之本在腎， 腎―天癸―衝任之間構成一個以腎為中心的性軸， 在維持女性的生理功能中起重要的作用。餘聽鴻亦云，“乳中結核， 雖雲肝病， 其本在腎”。
3、以調補腎陽為主“調攝衝任”
衝任二脈為奇經之脈，葉天士認為，“奇經之結實者， 古人用苦辛芳香以通脈絡，其虛者必辛甘溫補，佐以疏行脈絡，務在氣血調和，病必痊癒。”因此，劉師認為，注重溫育腎陽，調補精血，同時兼顧疏肝理氣，活血化瘀，二者合用，則可以達到調攝衝任的目的，從而調節性軸的功能，對各種乳房病產生治療作用。並進一步指出，“調攝衝任”包含了兩層含義，一是養衝任，二為調衝任，應在養衝任的基礎上配合調衝任。具體而言，養衝任以補腎為主，又以溫補腎陽為重，腎為先天之本，腎氣化生天癸而藏於腎，腎氣盛則衝任足，故補腎助陽即補益衝任；調衝任則包括了舒肝、理氣、健脾、活血等諸多治法，肝藏血，主疏洩，可直接調節衝任血海之盈虧， 肝為剛髒，體陰而用陽，主升，惡抑鬱，若憂思鬱怒、抑鬱不歡，則肝鬱不達，氣機失暢，氣滯血瘀，而致衝任兩脈失於條達，故疏肝理氣可以調衝任，衝任為氣血之海，脾胃為氣血生化之源，衝任血海之盈虧與脾胃關係密切，脾胃虛損則氣血生化乏源，不能溫養肝腎，濡養衝任，而致衝任失調，故養血和營，健脾活血亦可調衝任，氣血充盛通達，衝任得以自調。臨床用藥常選用仙茅、淫羊藿、肉蓯蓉、巴戟肉、鹿角片等以溫育腎陽，調補精血；用香附、鬱金、延胡索、八月札等疏肝理氣，黨參、白朮、茯苓等健脾，三稜、莪術、桃仁、丹參等活血，各藥物配伍，可使衝任血海充盈，氣血調順，從而起到治療的目的。
4、靈活運用“調攝衝任”法
劉師指出，不同乳房疾病均可使用調攝衝任法，但臨床應靈活運用，各有側重。如女子乳癖，溫腎活血、疏肝理氣、鍵脾化痰等方法均可取得良效，同時應兼顧調節情志，除適當的言語疏導外，可選用百合知母湯、甘麥大棗湯治療。又如乳癌術後患者，此類患者常因放化療而致耗氣傷陰，故應在調攝衝任基礎上注重益氣養陰，同時兼顧散結解毒，以防癌毒復發。再如男子乳癘，男子乳頭屬肝、乳房屬腎，腎氣不充，肝失所養，氣血運行失常，乳絡失和，而成乳癧，雖雲肝病，其本在腎，臨床應強調從腎論治，重用溫腎活血散結之品。
5、病案舉隅
（1）乳癖
何某某，女，34歲，2007年11月3日初診，雙側乳房經前脹痛2月，查體：兩乳外上下象限散在結節，小片塊狀，質中，光滑活動，兩腋下未觸及腫大淋巴結。急躁易怒，痛經，夾有血塊，舌偏紅，苔薄膩，脈細。B超提示雙乳小葉增生。證屬衝任失調、氣滯血瘀，治擬調攝衝任、理氣活血。處方：仙茅12g,仙靈脾15g,肉蓯蓉12g,鹿角片12g,制香附9g,延胡索12g,廣鬱金12g,桃仁12g,丹參30g,三稜15g,莪術30g,海藻30g, 八月扎15，百合30，知母9，水煎服，日1劑，上方加減，堅持服用，月經期停服，3月後雙乳脹痛症狀消失，腫塊減少變軟。
（2）乳腺癌術後
於某某，女 ，46歲，2008年1月12日初診，患者2007年9月15日在腫瘤醫院行右乳腺癌改良根治術，術後病理報告：浸潤性導管癌，腋淋巴結2/12（+），ER（+），PR（+），Neu（－），術後CEF方案化療6次，放療28次，在服三苯氧胺。刻下：口乾，神疲乏力，夜寐尚可，時有{熱汗出，大便偏幹，1次/日，苔少，質偏紅，脈細。證屬術後氣陰兩虛、衝任失調，治擬益氣養陰、調攝衝任。處方：生黃芪30g,黨參12g,白朮9g,茯苓12g,南沙參15g,枸杞子15g,肉蓯蓉12g,山萸肉12g,仙靈脾30g,懷牛膝30g,石見穿30g,蜂房12g,莪術30g,川石斛15，生地12，懷牛膝30，制黃精12，當歸9，蛇六穀30，半支蓮30。上方加減，堅持服藥，神疲乏力、{熱汗出明顯好轉，大便暢通。
（3）乳癧
張某某，男，64歲，2007年10月20日初診，發現右側乳房腫塊3月，查體：右乳暈下腫塊，大小約3×2cm，質中，邊界清楚，推之可動，輕壓痛，兩腋下未觸及腫大淋巴結。腰膝痠軟，夜尿頻數，舌淡紅，苔薄，脈沉細。證屬衝任失調、腎氣不充，治擬調攝衝任、益腎化痰散結。處方：仙茅12g,仙靈脾30g,巴戟肉12g,肉蓯蓉12g,鹿角片12g,山萸肉15，當歸12，杜仲15，狗脊12，制香附9g,延胡索12g,廣鬱金12g,三稜15g,莪術30g,海藻30g,山慈姑15g,生牡蠣30g,川貝母12，水煎服，日1劑，上方加減，堅持服用， 3月後右乳腫塊基本消散，腰膝痠軟、夜尿頻數亦明顯好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