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內分泌腫瘤(neuroendocrine neoplasms,NENs)是一類非常複雜的疾病――全身所有內分泌細胞相關的腫瘤均可歸在其中,故該疾病可以發生在身體的任何部位,也可以轉移至任何部位。由於大部分NENs的生長是相對惰性的,早在1907年這類腫瘤就被命名為“類癌”,其中大部分NENs的生長是相對惰性的,但也有少部分發展十分迅速。目前研究最為透徹、治療最為多樣的即胃腸胰神經內分泌腫瘤,也是本專題的主題。
GEP-NENs主要發生在消化道或胰腺,能產生5-羥色胺代謝產物或多肽類激素,如胰高血糖素、胰島素、胃泌素或促腎上腺皮質激素等。可分為功能性和無功能性,其中分泌的激素能引起臨床症狀及綜合徵的腫瘤一般認為是功能性的;在血和尿液中檢測到胰多肽(pancreatic polypeptide,PP)等激素水平升高卻無相關症狀,或存在腫瘤壓迫引起相關症狀的腫瘤認為是無功能性的,大部分GEN-NENs都是無功能性的。
這類疾病變幻莫測,異質性極強,與其他腫瘤大相徑庭,而與消化內科或內分泌科的常見疾病更是相去甚遠,處於多個學科的中間灰色地帶。
為了更好的理解該疾病,現總結其特徵如下:
1、分類複雜:最早根據胚胎時期的不同起源將NENs按前中後腸進行分類:其中前腸包括:肺、胰腺、胃、十二指腸、近端空腸;中腸包括:遠端空腸、迴腸、盲腸、闌尾;後腸包括:結直腸。
根據不同原發灶,GEP-NENs可以分為胰腺神經內分泌腫瘤(pancreatic neuroendocrine neoplasms,pNENs)和胃腸神經內分泌腫瘤(gastrointestinal neuroendocrine neoplasms,GI-NENs),而GI-NENs再根據不同的原發部位進行命名。由於不同部位的腫瘤所表現出來的特徵各不相同,目前更加推薦以具體的原發灶進行分類。
另外,胃NENs臨床上可分為4個亞型:1型與A型萎縮性胃炎相關,2型與胃泌素瘤/MEN-1相關,3型為散發型,4型為低分化的神經內分泌癌及腺混合神經內分泌瘤(MANEC)。1型2型均與高胃泌素血癥相關,但1型患者表現為胃酸缺乏及萎縮性胃炎,而2型則表現為胃酸分泌過多。
2010版病理分級通過Ki-67及核分裂象將NENs分為G1/G2/G3。G1/G2稱之為神經內分泌瘤(neuroendocrine tumors,NETs);而G3稱之為神經內分泌癌(neuroendocrine cancer,NECs)。需要說明的是,分級只是細胞增殖活性的差異,與其惡性程度不完全對等。Ki-67是pNENs明確的預後因素,而對於GI-NENs則不然。
雖然目前對於G1/G2的分界點仍存在許多爭議,但G1/G2總體相對生長較為緩慢,在治療決策上沒有明確的差異。醫生應當根據患者的腫瘤負荷、腫瘤生長速度、患者一般狀況甚至治療意願等因素決定治療。NECs中存在分化程度的差異,分化差的NECs惡性程度及生存期與對應的癌類似。而分化好的NECs應當如何治療,目前尚無定論,這部分患者在2013年我國病理共識中被稱作“高增殖活性的NET”。
2、分泌激素多種多樣:如前所述,根據腫瘤分泌的激素是否產生症狀,可將GEP-NENs分為有功能性和無功能性。GI-NENs的症狀主要為類癌綜合徵以及上述1型及2型胃NETs的相關表現。功能性pNETs可以分泌多種不同的激素,常見的有胰島素及胃泌素(見表1)。
胰島素瘤的患者通常表現為低血糖,另外功能性的pNETs還會分泌如胰高糖素導致糖尿病、促腎上腺皮質激素導致庫欣綜合徵等,這部分患者大多首診於內分泌科;而對於胃泌素瘤,患者由於胃泌素水平升高,導致難治性胃痛、腹瀉、消化道潰瘍等症狀,則長期在消化內科診治。所以如果內分泌科以及消化內科醫生對這種疾病能有更加深刻的認識,將幫助更多的功能性,尤其是早期、未出現轉移的GEP-NENs的患者儘早明確診斷,從而接受對症的治療。
4、檢測手段特殊、影像學特點鮮明:化驗檢查中靈敏度和特異性最高的是血清嗜鉻粒蛋白(chromogranin A,CgA),主要用於協助診斷,判斷療效和預後。除此外,CgB以及NSE都是可選的腫瘤標誌物。對於有症狀的患者,也可檢測相關的激素水平。
影像學檢查中有NENs特異的生長抑素受體顯像(SRS)及68GaPET-CT的功能成像,這些檢測手段的共同特點是將同位素標記在生長抑素受體上,對於分化良好的NETs,比普通18F標記的PET-CT有更高的靈敏度。其中68Ga PET-CT的靈敏度更高,有助於發現較為隱匿的病灶。
由此我們看出,GEP-NENs的異質性極高,首先明確診斷就需要多個科室的通力協作――內分泌科根據臨床表現及實驗室檢查明確高分泌的激素、消化科測定胃酸分泌情況及內鏡檢查及活檢、腫瘤科及影像/核醫學科通過完善奧曲肽掃描、68Ga PET-CT等特異性檢查協助診斷及尋找原發灶。
而當診斷明確之後治療同樣是需要多學科進行的:由於這類腫瘤生長相對緩慢,腫瘤科醫生應當對這類疾病的生物學行為有整體的把握,尤其是轉移性GEP-NENs。外科治療對於根治性及姑息性手術、手術前後特殊併發症的處理上有其特殊的原則,在外科治療版塊會有詳細的說明。
另外,由於GEP-NENs中相當一部分肝轉移瘤的血供十分豐富,使得NENs肝轉移成為除肝細胞肝癌外介入治療療效最好的瘤腫。而例如肽受體介導的靶向放射性核素治療(PRRT)等治療,在國外已經得到廣泛應用,還需要我國的核醫學專家進行積極探索。
綜上所述,神經內分泌腫瘤之所以發展緩慢,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由於多學科討論的機制尚不完善,各科醫生對該疾病的認識不夠。所以完善的多學科討論不僅可以促進患者得到最全面,最佳的治療,另外也有助於推動各科醫生對該疾病的認識和了解,從而最大程度上減少對該疾病的誤診誤治,使得NENs患者可以得到最大的獲益。